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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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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凄惨的尖叫声忽然响起,其声音之凄惨,里面还带着哭腔,打断了顾倾情没说完的话,把两个人都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穆静瑶和顾倾情皆朝着声音来源地看了过去!

    只见一间产房门外站了几个人,每个人均是面色沉重,一个年约三十岁的男人,应当就是里面产妇的老公了,而另外的上了年纪的一男一女,看样子是产妇的公婆!

    “啊啊啊啊!我不生了!好痛……好痛……好……痛……”

    伴随着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正在此时,产房门打开,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小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见状,病房门口的几个人连忙围了上去。

    “护士,我老婆怎么样了?”

    “护士,孩子没事吧?”

    “是啊,孩子没事吧?”

    孩子?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关心孩子?

    眉头紧皱了起来,顾倾情唇畔紧抿,她的身侧穆静瑶同样也是脸色有些难看,当然,更多的却是愤怒,这世道都特么的什么人啊,果然不是自己的女儿就是根草吗?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关心孩子?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们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下来……

    “好了,请安静!”打断了一家人七嘴八舌的话,小护士面无表情道,“产妇现在情况很不好,她不止是不能顺产,甚至于……总之,你们想一想是保大还是保小!”

    沉寂了两秒钟后,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连忙喊道,“保小!保小!我们保小!”

    “妈!晓雨她是你媳妇啊!”不敢置信的大喊出声,男人面色涨得通红!

    被男人吼的有些懵,女人愣住了,她身侧中年男人接过话茬,厉声道,“你真是糊涂了!那也是你儿子!难道你不要自己的儿子,只要媳妇吗!媳妇没有了可以再娶,儿子呢!”

    儿子……重男轻女……

    呵呵!

    “妈的,这也太过分了吧!”双手紧握成拳,穆静瑶脸色难看至极。

    那边争吵还在继续,小护士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许是嗤之以鼻,看着中年男女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道,“你们到底决定好了没有!”

    “我们保小!保小!”

    “等一下!”冷声开口打断了女人的话,顾倾情抬步走了过去。

    “你是谁?”

    “对啊,你谁啊!”

    他们不认识顾倾情,但是小护士那可是认识的,自从裴璟的事情后,顾倾情在医院里那也是火了起来,没想到她突然就过来,小护士吓了一跳连忙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夫人?难道是院长夫人?

    “我怎么来了不重要,给我拦住他们,我要进产房看一眼!”再不决定的话,恐怕那产妇就没命了!该死的!

    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小护士还是应了下来,更何况,她不应下来也没用。

    “是,夫人!”

    眼看着顾倾情进了产房,那对中年男女哪里肯?连忙就要去拉人,只是他们要过去,穆静瑶和小护士却是不答应的,拦着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过去!

    顿时,两方人马就在产房门口争执了起来,而与此同时,产房内——

    顾倾情没有生过孩子,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场面,顶多也就是在电视里看过局部的,但是当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她还是被狠狠的震惊到了!

    血!铺天盖地的血在蔓延着!

    女人躺在产床上,脸色惨白到了极点,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洗出来的一般,眼看着就差翻白眼了,忍下眼前的眩晕,顾倾情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夫……夫人你怎么来了!”

    “夫人!”

    没有去理会那些惊呆了的妇产科的医生护士,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奄奄一息的产妇,沉声开口道,“自己的命还是要自己决定的,我问你,保大还是保小!”

    “……小……小……”

    她仿佛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的下一秒就会走了一般,听不到她说什么,顾倾情俯下身子靠近她,“你说什么?”

    “孩……子……保……我的孩子……”

    心狠狠的一震,眼圈泛红,眼泪几乎下一刻就要滑出眼眶一般,顾倾情咬了咬牙直起身子,看向产房里的医生,双手紧握成拳,她沉声道。

    “听她的,务必要保住她的孩子,如果可以,大小都请保住。”

    当然,她也知道保大的可能微乎其微,只因为那个女人太虚弱了……

    “是,夫人!”

    产房们再次打开,顾倾情从里面出来,见到她出来,中年男女连忙围了过去,焦急道。

    “你到底去做什么了?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是啊!你谁啊!你不要以为你是院长夫人就能……”

    “够了!”冷声开口,顾倾情打断了中年夫妇的话,她的眼神太过凌厉,里面冰冷到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看的俩人心头一跳,吓得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拿过小护士手里的夹子,顾倾情转手递给了三十多岁双眸猩红的男人,面无表情道,“我刚刚问了你的妻子,她自己决定了,要保小,这个同意书,你签下吧,出了事情,和医院无关!”

    上次裴璟的事情,是个教训!

    “保……小……她选择了保小?”后退一步,男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整个人仿佛崩溃了一般,面如死灰!

    深呼吸了口气,没有在理会他,顾倾情将文件夹转手递给了小护士,“看着让他签了吧!静瑶,咱们走吧!”

    “好!”

    没有再去看妇产科主任,两个人一同下了三楼,离开了医院,刚一出医院大厅,顿时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天气依旧是干冷干冷的,冷到脸都有些疼!

    深呼吸了口气,顾倾情压下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看向身侧的穆静瑶,“静瑶,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白色的小宝马在公路上平稳的行驶着,车内开着空调很温暖,副驾驶座上,穆静瑶翻来覆去的,坐着也不是靠着也不是,口中一声紧接着一声的叹气!

    听了不下十遍叹气声后,顾倾情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怎么了?怎么老是叹气?”

    眉头皱的死紧,穆静瑶愤怒的道,“倾倾,你说那家人真是极品!还有那个产妇,她公公婆婆都那样对她了,她竟然还要保下那个孩子!”

    不是她不觉得那个孩子更无辜,而是实在是气愤那一家人的态度!听说还是个儿子,这特么的分明是重男轻女!

    心里一阵揪痛,鼻子一酸,顾倾情眼眶中顿时就蓄满了泪水,“静瑶,你不懂的,她保下的不是她公公婆婆的孙子,而是她自己的孩子!”

    是的,她不是在保下人家的孙子,而是自己的孩子!她也只能帮那个产妇,让她自己决定,而她,无权干涉别人的生命!

    当时她刚刚进去,即便那孕妇虚弱的连开口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但是,她还是看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泪水,她听到……听到那些对话、争吵声了,但是,哪个父母会为了自己而舍弃孩子?

    就如同她妈妈一样,当初那么危急的时刻,她却想都没想的,把她给死死的护在了怀里!

    妈妈……

    豆大的眼泪攸的滑落,滴落在了她胸前的衣襟上,刹那间,绽放出一朵花来。

    心头一阵紧缩,仿佛要窒息了一般,穆静瑶吓得连忙道,“倾倾,倾倾,你别哭!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别哭!”

    “我没事!”一手抹去脸颊上的泪痕,顾倾情唇角上扬,轻笑着道,“我先送你回去,你感冒了就好好休息!”

    “好!”

    知道她是想到了姜玥,穆静瑶心情无比的沉重,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的,但是却什么都不敢说,生怕在惹得她哭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将穆静瑶给送到江南山水后,顾倾情便驱车回了九龙潭。

    她回去的时候,聂姨正在院子里扫地,车子稳稳的停了下来,见到她从车上下来,聂姨笑着道,“夫人,你回来了!”

    “恩,聂姨现在天气冷,你就别扫地了,”情绪已经调整好了,顾倾情脸上看起来再是正常不过,她笑着道,“现在天冷,还是先休息着吧!院子里,没事的!”

    “没事,夫人,就把这些给扫完了就没了,你快进去吧!”

    “那好吧!”

    劝说无果,顾倾情只得进了别墅,在玄关处换下拖鞋后,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显示下午四点。

    客厅里一片安静,知道靳铭琛或许是出去了还没回来,顾倾情索性拎着包上了二楼,回到卧室后,觉得有些困了,便换了一身睡衣钻进了被窝里!

    等到靳铭琛从外面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的事情了,天色已经黑透了,将车子停在了院里,看了眼一旁停着的白色宝马车,他大步流星的进了别墅。

    客厅里一片安静,恰好他进去,聂姨从厨房里出来。

    “少爷回来了,刚好饭菜也要做好了,稍等上几分钟,还有最后一个汤,马上就煲好了!”

    “恩,夫人呢?”

    “夫人在楼上呢,下午从外面回来了就上楼了,也没下来!我正打算一会儿去喊夫人下来吃晚饭呢!”

    “恩,我知道了,我去吧!”

    “哎好!”

    ——我的分割线——

    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之中,一辆黑色的车子在宽阔平坦的高速公路上疾驰着,驾驶座上一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专注的开着车!

    车后座上,坐着一大一小的母女俩人,女孩儿不过七八岁左右的模样,身上穿着纯白色的公主裙,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仿佛会说话一般,长的漂亮精致。

    而她身侧的女人看上去似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相极美,只是此时此刻她面色却有些苍白,一双眼眸通红,身子在克制不住的颤抖着。

    “妈妈,你和爸爸怎么了?爸爸是不要我们了吗?”

    面上带着惊恐,小女孩儿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哭腔的颤抖着。

    唇畔蠕动了下,女人想说什么,终归是没有说出口,叹了口气,将女儿拥入了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眼泪潸然滑落。

    “倾倾,别怕,妈妈只是带你去外婆家里住几天而已,倾倾不是前几天还说着想外婆了吗?”

    “是,那妈妈你不要伤心,好不好?外公也说想倾倾了呢,咱们去找外公外婆。”

    看着女孩儿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心头一股子酸涩,女人重重的点了点头,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好!妈妈不伤心!妈妈最爱倾倾了!我们去找外公外婆,陪他们住。”

    她话音落下,漆黑的空中一亮,突兀的,一道闪电乍现,仿佛要将那漆黑的夜幕给生生的劈开一般,紧接着,便是一阵轰隆隆的打雷声响起。

    怕女儿害怕,女人连忙将她抱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哄慰道。

    “倾倾别怕!别怕!妈妈在呢!”

    “恩,妈咪,倾倾不怕!”

    女孩儿这边话音刚刚落下,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竟是下起了大雨,伴随着雷电声,一时之间风雨交加!

    而正在此时,黑色的车子驶上了一架桥,忽然,一道刺眼的灯光打了过来,迎面竟是一辆车直接撞了过来!

    心脏一阵紧缩,司机连忙去踩刹车,然而……

    “夫人,刹车失效了!怎么办!”

    司机大喊出声,眼眸猩红,一瞬间目呲欲裂,后座上,姜玥面色惨白如纸,浑身冰凉,仿佛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不过年仅七岁的顾倾情吓得“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扯着姜玥的衣袖哭喊着,“妈妈,怎么办,怎么办,要撞上了!妈妈,我好怕!”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伴随着外面风雨雷电交加的声音,为了躲避前方突然出现的那辆车,司机一个急转方向盘,只听“砰”的一声,车子竟朝着周围的栏杆上撞了上去。

    没想到的是,车子一下子冲破了栏杆,翻了下去……

    瓢泼般的大雨,电闪雷鸣,一片哭喊之中,姜玥只得死死的将女儿护在了怀里,不停地在她耳边呢喃着,“倾倾,不要怕,不要怕,没事的!”

    “砰”的一声巨响,车子坠下了桥,瓢泼般的大雨依旧在继续着,撞得惨烈的车里,小女孩儿嚎啕大哭着,母亲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洁白的裙子。

    死了,她的妈妈,死在了那场车祸之中,却将她紧紧的护在了怀里,无法动弹,挣脱不开。

    “不要!不要!不要!”

    没有开灯,卧室内一片漆黑,靳铭琛刚一推开卧室门,便听到里间传来了女人痛苦挣扎的声音,心头一紧,他连忙按下了墙上的灯座开关。

    瞬间,卧室内就亮堂了起来,快步走进了里间卧室,便看到柔软的大床上,顾倾情躺在那里披散着一头长发。

    她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角,双手死死的抓着被子,青筋暴起,嘴里挣扎着大喊着。

    “不要!不要!”

    心狠狠的一阵揪痛,靳铭琛快步上前,抬手轻柔的逝去她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倾倾,别怕,倾倾,我在……”

    “啊!”

    他话还未说完,陡然一阵尖叫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下一秒,刚刚还躺着的顾倾情猛地坐了起来,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哇啊啊啊!妈妈!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妈妈,不要走!”

    怔愣了两秒钟后,回过神来,靳铭琛紧紧的将她拥入怀里,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诱哄着。

    “倾倾,别怕,你做噩梦了!”

    “不要,我梦到……梦到妈妈了!不要……哇啊啊啊……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埋在他的怀里,她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着,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灼热、滚烫的泪水不断地滑落,弄湿了他胸前的衣襟,烫的他整颗心都在钝钝的疼着。

    听到楼上这动静,聂姨吓了一跳,关了火连忙从厨房里跑了上来,一进来便看到这幅场景,整个人都愣住了。

    “少爷,这……”

    “聂姨你先下去吧,我们一会儿在下去!”

    “……好!好!”点了点头,聂姨退了下去,耳边传来的是那撕心裂肺的大哭,以及那哽咽着的‘妈妈、不要丢下我’等字眼!

    心头一阵酸涩,聂姨叹了口气,从二楼下去,顾家的事情在帝都不是什么秘密,夫人幼年母亲便离开了,她当然是知道的,想来是做恶梦了吧?

    只是,夫人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她尚且觉得心疼,更不要提少爷了!

    自从七岁那年那天晚上出了车祸,等到顾倾情再次醒来后,得到的消息却是母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哭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她这才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看着靳铭琛衣襟上的眼泪鼻涕,她一张脸顿时就涨得通红,不好意思道。

    “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不哭了?”

    “不哭了。”

    “不哭就好,在哭下去,你这眼睛恐怕都肿的睁不开了!”微微俯身,靳铭琛大手抚上她的脸颊,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眸色幽深。

    “我没事,就是,做恶梦了而已!”面颊微红,顾倾情解释着,声音喑哑至极。

    至于究竟做了什么梦,这个无需再说,两个人皆是心知肚明!

    心头一阵揪痛,叹了口气,靳铭琛将面前的小小人儿给紧紧的拥入了怀中,下颚抵在她的肩头,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倾倾,别难受,你还有我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顾倾情心底里却是一股子暖流划过,眸中再次蓄上了泪水,她紧咬着唇畔,重重的点头。

    “恩,我知道!”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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