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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童话地狱的花(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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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但是他不敢,他和陶幽镜一起生活了五年,哪怕中间隔着花七是,他仍然能清晰透过花七是的眼睛注视着陶幽镜的一举一动,为了花七是,陶幽镜甚至能够放弃寻找神农泪,如果花七是死了,他自己又残废了,陶幽镜怎么还会在这个世界上毫无尊严地依靠着另一个人活着?就算乔端华真的这么做了,也做到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陶幽镜是会永远呆在他身边,但也会永远地恨着他。

    乔端华喜欢陶幽镜,他做不到如果不爱就让对方恨他也要在他心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这样的爱情……除了折磨自己和折磨对方,没有任何意义。

    “老师你不是想找你的老师么,”乔端华苦笑着道,“我可以帮你……”

    “你不用做任何事,”陶幽镜突然开口,语气里没什么波动,“乔端华,我和你无亲无故,你不用帮我,而且……”他看向正在看戏的申龙,眼里掠过一抹不屑,“就算我死了,那也是神农骨毒杀了我,乔争炀,你还是没有打败我。”

    事实上,从乔端华选择倒戈的那一瞬间开始,童话陷阱就已经失效了,乔争炀费尽苦心安排乔端华来刺激他,试图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但是乔端华却在最后关头拆了他的台,主动保护了花七是,乔争炀自以为可以比他更善于掌控人心,实际上却是乔端华爱上了陶幽镜,并为他不顾一切,甚至不愿意为了得到他而在乔争炀的帮助下对他做什么,这足以证明了乔争炀在掌控力上的失败——他输给了陶幽镜,输给了乔端华的那颗心。

    释山一的面孔有一瞬间是扭曲的,他本来就是乔争炀负面的人格化身,即使是在释家,他也没法儿扮成乖孩子,只能做一朵本质是食人花的小白花,而在这里和他最为嫉妒的陶幽镜对上,他的脾气就更难控制了,他嘶声道:“乔端华,难道你就真的那么大方,从我身上抢走神农泪来救活陶幽镜,让他和花七是双宿双飞?你会死的,别忘了,两个人格在同一个身体里,不是会疯掉就是会死掉,你和花七是的意识会相互厮杀,难道你以为花七是崩溃得这么快没有你的功劳?别傻了,乔端华,你差点害死了花七是,陶幽镜会亲手杀了你的!”

    乔端华微微怔住,片刻后才声音干涩地道:“这是我第二次说了——那就让他杀了我吧。”

    他知道活着是一件很值得珍惜的事情,但是他真的不想活了。

    累,真的累。

    “你只是觉得有陶幽镜在,你办不到而已,你怎么会甘心就这么把陶幽镜让给花七是呢,明明你也在花七是的身体里,谁能够保证陶幽镜的某一瞬间爱的人不是你?”释山一的脸色阴沉如水,偏执成狂,“人类都是这样的,他们本性里就带着天生的原罪,怎么会有人真的大方到这种程度?乔端华,我不信你真的心甘情愿!”

    乔端华没说话,他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疲倦从自己内心深处蔓延出来,他忽然连话都不想多说了,只是长长久久地躺在某个地方,永远地沉睡下去。

    乔端华不说话,陶幽镜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释山一,道:“这就是你叛逃的原因?恭喜你,罗成肯定不会来的了。”

    释山一脸色一变,“你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陶幽镜嗤笑一声,“你觉得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吧,嫉妒,懒惰,贪得无厌,自私自利,还狡猾,善于欺骗,但是罗成不同,罗成觉得人类是很可爱的生物,没有人类,就没有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供他玩乐,你觉得他对人类的评价那么高都是错的,所以你才会叛逃出来,成立‘原罪’组织,向他证明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原罪,连我都不例外对么?”

    “难道不是吗?”申龙一脸奇怪地反问,“你也看到了,刚才宴会厅里的那些人,有的是天之骄子,有的是落魄平民,有的是碌碌无为的上班族,有的是事业有成的精英,有人家庭美满,也有人半生不幸,可是他们只要稍加引导,就会暴露他们身上的七宗罪,自杀的人软弱,杀人的人自私,骄傲的被批判,自卑的被鄙视……人类都是卑劣的,自以为强大的生物,他们号称万物之长,可是地球上没有他们的话还有那么多生灵在存活,人类毁灭了,这个世界也不会走向末日,台风,地震,甚至是一场大雨就要夺走他们的命,被他们认为是低等生物的细菌就能活生生杀死他们,这样可悲的生灵,究竟有什么值得让人赞扬的呢?”

    “他们?”陶幽镜挑眉,“你觉得你不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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