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我奶奶的声音

    直到挂在外面的电灯被移到了屋里之后我才看清楚那两个抱住陆云大腿的孩子。

    虽然是夏天，但是这深山里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那两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确实单薄得不能再单薄的破旧的裙子，裙子还是坏的，都已经盖不住她们的身体了。

    两个小女孩都是黑瘦黑瘦的，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我有些看不清她们的五官，不过那两双向我看过来的大眼睛倒是在黑暗里格外闪亮。

    这两个小姑娘认识陆云？

    我有些疑惑。

    陆云也察觉到了我目光之中的疑问，抬起头来对我笑了一下。

    “之前我支教也是住这里。”

    说着，她伸手一手一个的将这两个小女孩抱了起来，看向我道，“走吧，我带你去你休息的房间。”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一眼一直站在一边的刚刚给我们开门的那个老妇。

    但是那个妇女的目光却是一直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

    那样殷切的目光里面，我些许的读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感。

    “我们住单独的房间？”

    我问了一句，目光在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这三张地铺上面都睡了人，其中一张上面睡的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此刻他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对着我们的方向眯瞪的看着，虽然那一张脸上睡意惺忪，但是那眼睛里的情绪却是恨恨的。

    是看着陆云的目光是恨恨的。

    另外一张床上睡着的是个中年男人，体态臃肿，正四仰八叉的睡在那里打着呼噜。

    看到我在打量周围的环境，那个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来替那个男人光着的上半身扯上了一块被子。

    破掉的棉被黑黢黢的。

    我更不好意思了，急忙收回目光讪讪一笑，跟着陆云往里面走去。

    从里面像是猪圈一样的一个小房间我们从摇摇晃晃的木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上面有两个房间，陆云指了其中一个说要我睡那之后转身抱着那两姐妹就走开了。

    我摸黑进了房间，倒是摸到了一张床，因为白天受了太多的惊吓，这个时候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了，也顾不得棉被上面是不是有股子霉味就倒下去闭上了眼睛。

    很快的，我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陆云走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我就听见那猪圈边上的那小木楼梯一晚上的都在吱吱呀呀的叫唤，其中还参杂了一些人的说话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直到后半夜，我被一阵酥麻的感觉惊醒了。

    惊恐之间发现有一双手在我的腰间搂着的。

    冰冰凉凉的手指一直在我皮肤上有节奏的敲打，一下，两下……

    是他来了吗？

    我瞬间醒了过来，但是却不敢动，闭着眼睛感觉到那股子阴气钻进了我的骨头里面。

    在这样紧绷的情绪下面，我明明是一点都不困的，但是一股冷气扑面过来之后，我却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呵着冷气，一下一下的叫我的名字。

    声音陌生，我能辨别出不是那个叫覃渡的男鬼的声音。

    “雯渔，雯渔，周雯渔。”

    “雯渔。”

    “我的乖孙，周雯渔。”

    猛地一下，这声音变成了我奶奶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的时候，带着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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