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于麋鹿

    转眼到了真元二十九年的深冬，京城哗变，文帝驾崩。

    一直不被人看好的七皇子登上皇位，开起了元狩之年。

    郝万青也在新帝登基后，收到了一纸诏书，调入京城，直接进入尚书省，成为尚书令，可谓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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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皛梅在真元二十九年的冬日过完满六岁的生日，丝毫不接受过了春节自己虚岁就要八岁的事实。

    这个春节因为文帝驾崩，举国服丧，所以并没有往年过得那般热闹。但皛梅还是因贪玩而身体受寒，旧疾复发。

    在知道要举家进京后，心情更是大起大落。

    那年的元宵节也只是简单吃过汤圆。元宵节后郝府上下就开始收拾规整，准备入京。

    在启程前两天，皛梅在第一百遍向师傅确认，师傅和二师兄不会一起去京城后，气急败坏地回了后院，抱着郝夫人开始伤心欲绝的哭闹。

    就在哭闹间，皛梅感觉腹部剧烈疼痛，痛到眼前发黑，明明睁着眼睛却也看不见任何画面，痛得只得咬紧牙，捂住腹部，满头冷汗。

    吓得郝夫人差点惊叫出声，马上抱住了要歪倒在地上的孩子。

    当陆八被即墨急急扯进内院时，正好看见皛梅哇的呕出了一大口血，喷在了郝夫人胸前。

    此刻的陆八瞬时觉得心头一紧，不好的预感笼罩全身，连忙冲上前去，让郝夫人将怀中小孩放在床榻上，为其诊脉。

    皛梅在呕完那一口血后，筋疲力尽，已是晕了过去。

    陆八的手指搭在皛梅的脉搏上很久，久到郝夫人的指甲都插进了郝大人的掌心肉里

    陆八终于将手指移开，“针，把针给我。”语气中竟带了慌乱。

    即墨忙将少白从住处取来的药箱递了过来。即墨表情还算镇定，但拿着药箱的手有些发抖。

    少白因回去取药箱，跑的满头大汗，满脸都是紧张，看师傅要开始施针，马上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郝夫人连带血的衣服都没有去换

    郝大人夫妇和两个少年站在屋里，气氛压抑，又极度安静，只听到的火盆燃烧的叭叭声。

    似又过了许久，陆八在皛梅逐渐呼吸平复后，开始将针逐个拿掉。

    郝夫人终于放开了郝大人的手，走上前去。

    “注意保暖，让她好好睡一觉罢”陆八本要起身，直起腰的一瞬顿觉得全身一软，手撑了一下床榻柱子。

    陆八撑着床柱，终是站好，回头看向郝万青，“郝大人，陆八有话，想单独对你说”

    皛梅就这样一病不起，同郝母一起哭肿了眼睛，最后却被一个人留在了米香城。

    郝府一家进京的那天，米香人民举城相送，皛梅蜷在师傅的怀里又是哭的昏天暗地，直到不省人事

    陆八不善于安慰，又无法解释。

    少白看着又失去意识的皛梅，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成为比郝即墨更好的哥哥，何况他还答应了即墨师兄，一定如对待亲妹妹一般照顾皛梅。

    等皛梅醒来，已经躺在了麋鹿山庄厢房的床上，开始了她最痛苦又快乐的那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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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今，一桌子的野菜已经被吃了个光。

    “婆婆，我帮你收拾。”婆婆听到皛梅的话自是满目笑容。

    “师傅，这本口诀我冲不过第四层，下午师傅得指点我一下。”这时候少白把他的饭盆递到皛梅的手里，看着师傅正色说到。

    其实少白可谓是习武良才了，但稍微在经络、脉络的内功上有些悟性不够，不过招式上确实学的很快，陆八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心里感叹着，还好这两个徒弟一个尚外，一个尚内，否则他要是真遇到一个武学奇才，只会觉得更加棘手吧。

    “皛梅，你的口诀到了第几层了？”陆八并没有急着回答少白，而是回头问向已经进到厨房收拾碗筷的皛梅。

    “师傅说忘念诀？七层。”

    “哎？？小妹已经到七层了？”少白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怎么还是比我练的快！师傅你说，你给小妹吃的那些汤药是不是可以增加内功修为！”

    陆八明晃晃的翻了个白眼，心想要是吃汤药真的可以增加内功，那自己早都是天下第一了。

    不过自己的小徒弟确实领悟内功心法上天赋真的很高

    陆八不再理会还在吵闹的少白，开始向后山的练武地走去，少白一见便跟了上去。

    陆八走出了十几步，突然回头道，“小妹，收拾完了就过来。”

    皛梅看着师傅走了，以为自己已经被忘记了，还想睡个午觉看来是想多了

    后山林木茂盛，在山腰间还有个瀑布。

    现在是盛夏，少白经常光着膀子在瀑布下面冲水，虽然少白一再强调这样有助于领悟内功心法，但皛梅一直觉得她这个二师兄只是耐不住热，贪图凉快而已。

    并且在口头嘲笑他的师兄只是想让脑子冲一冲更清醒，气死师兄直跺脚。

    皛梅走到后山时，正好看见她师傅和师兄在切磋。

    不，是师傅在指点少白、蹂躏少白才对。

    师徒三人都是惯用剑，但又有略微的不同，少白用的剑更加宽、重一些，而她和师傅用的剑更轻薄一些，尤其是皛梅自己用的剑，是这麋鹿山庄藏剑中最轻薄的一柄。

    少白手握重剑，正从一旁的石头上跃起，皛梅看得出，现在少白师兄这一剑可和自己打闹时候不同，是实打实的用了内功。

    她这个二师兄只有在习武的时候才十分正经，不用皛梅说，他自己都承认自己是个十足的武痴。

    皛梅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师傅拦着，估计她这个师兄早都走火入魔了，毕竟麋鹿山庄里确实有不少藏书是关于武林秘籍和要诀的。

    他们现在练的忘念诀是第二本，第一本妄念诀已经习完，师傅说这是他的师傅，也就是师爷所写。

    每次师傅提到这位师爷都会感叹一番这真是一位武学奇才。当然，皛梅对这位无未谋面的师爷很是好奇，因为皛梅在藏书阁中翻到过一本武林杂谈中好像提及过这位师爷。

    所以这套心法要诀估计也是武学上乘吧。虽然不知道师傅已经修到何种程度，但是皛梅每次看到师兄比不上自己的进度而懊恼时，仍是很想偷着乐。

    眼前，师傅面对少白的奋力一击，稍稍侧身便躲开了，少白的剑击在了水面上，激起了两米高的水墙，少白没有停顿，横剑又冲向陆八的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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